南风.

【黎郭】宿命

*Leon（黎明）x Aaron（郭富城）

*架空，轮回

据说森林深处有座古堡常年大门紧闭，荆棘缠绕刺挠墙体，遮蔽了蒙上灰尘的琉璃窗，荒旧得不似人烟居住，但每到夜晚里面都会传出悠悠钢琴声。有不少冒险者会前来一探究竟，但目的地只有海市蜃楼，最终无功而返。久而久之古堡便成了带有诡秘色彩的不祥之地

白光闪烁如镰刀瞬斩割裂暗沉夜幕，土地潮湿成泥泞小路，在天然的白噪音下有人踩碎琴声寻瓦遮头。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湿透的衣衫轻易地推开了紧闭的古堡大门，原本还担忧黑暗会令他寒颤，不料走廊陈列的蜡烛是方圆几里唯一光亮的存在

男人好奇的打量着堡内陈设，整洁精致的与展示在外的荆棘丛生截然不同，是有人定期打理的。男人再走进些，隐隐听见走廊深处被大雨覆盖住的钢琴声，好奇心驱使他走向音源的房间，没有丝毫畏惧。他探头从门缝中望去—那是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

烛光柔和衬得他脸型流畅，内双低调而内敛，薄唇精巧而减憨态，修长的手指摁下琴键由内而外散发出清冷的贵族气息。他面向窗外景色即兴弹奏，犹如上世纪的伯爵，高贵优雅

“先生，您是来避雨的吧”

身后冷不丁响起苍老的声音，惹得Aaron惊慌转身碰开了虚掩的房门，琴声也嘎然而止。面对两人直直的注视，Aaron私闯民宅与偷看被撞破的心虚已无地自容，他恨不得立刻跑回雨里

“对，对不起…雨太大了，我又迷路了…”

他脸颊发烫，耷拉着脑袋在背后捏紧了手指。Leon朝管家投去一个眼神示意，而后领着Aaron来到浴室前，接过管家刚找来的干净衣服递给他

“洗完澡换身衣服吧，不然容易感冒”

Aaron愣愣地抬起头，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拒绝，自己这番行为已经很冒昧了，怎么好意思再接受这番好意

“待客不周也是我的失职，我不希望我的客人会因此生病”

Leon的声音如潺潺流水，不知是天生自带还是性格使然，Leon流露出的温柔眼神让他无法再拒绝，道谢后脸红拿上衣服匆忙关上了门

穿在Aaron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，大几号的上衣长长遮掩到大腿，裤子也是卷了几圈才勉强能走——他是古堡的第一位客人

温暖的壁炉燃烧了一墙之外的雷电交加，木柴噼啪跳跃的火星在风雨声中起舞。Aaron带着一身氤氲的湿气拘谨地来到大厅，老管家热了杯温牛奶放置在桌上便退下了。没了视线约束，Aaron又忍不住观望这足有三层楼高的大厅

粉刷古典的墙壁上挂着一幅Leon弹奏钢琴曲的油画，敦实的木桌上摆满了不少获奖证书和奖杯，混在其中的还有不同时期的Leon。肉肉的包子脸慢慢长开成儒雅模样，不变的还是满脸的胶原蛋白

Aaron抿起唇偷笑着，转身继续观摩却撞进一个怀里。他心底截凉，又被抓包了。Leon垂眸目光停驻在他身上，薄唇上扬噙住抹笑意。他看穿了Aaron的小心思，收回眼神作出请的姿势，主动带领调皮鬼参观古堡

几经周转，他们回到了最初见面的书房。雨水斑驳的落地窗下铺满了柔软的靠垫，他们在摇曳的烛火中渐渐由主宾的生分转变为朋友间的舒惬

“黎明啊…这个名字取得真好，听起来就很有意境很有涵意”

Leon依旧淡淡的笑着，他仰头侧望雨点晕开水痕，在他脸上划开落寞，窗外的花园清晰片刻又模糊不清

“我叫黎明，但我见不了阳光”

“我这个怪病有点像白化病，在阳光下待着皮肤会很疼，所以管家从来不让我白天出门，也没什么朋友”

手背忽然被拍了拍，Leon的思绪还未深入便迎上了Aaron明媚的笑容，驱走了他满目愁云

“那有什么，以后我就是你朋友啦，保证你不会孤独！”

他履行着承诺，每隔段时间就会跑来找Leon，也拍了不少蓝天白云的相片，将他无法看到的白天景色带到他面前，也不忘带上各种小吃进行投喂。后来Aaron留意到古堡没有遮阳伞，便送了一把布料加厚的给他，这样就能走出这座古堡了

Leon很是喜爱这把伞，撑开伞面扩出一片阴影，在管家再三劝阻下带着Aaron来到自己亲手栽种的后花园。这里没有想象中成片的蔷薇与玫瑰花海，有的是纯白的茉莉花海。中式的田园风与欧式的建筑风相碰撞竟擦出奇妙的和谐感

Aaron张开手臂拥着微风奔向花丛中，衣摆也随之沾染上淡淡的花香，他学着书里讲述的掏出花种在某一处小小的栽种起来。他拧开矿泉水盖最后浇灌自己的种子，然而头顶忽然一沉，有什么圈住了他脑袋。Aaron抬头摸了一把，是茉莉花编织而成的花圈

“很适合你，小仙子”

天际的落日余晖为Aaron镀上层层金辉，他咧开嘴角露出两颗小牙，眼眸弯起腼腆相视，Leon愣神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，倏而埋首进人颈窝拥紧了他。Aaron不明所以的伸出手轻拍了拍他肩膀，不曾想对方反而抱得更紧了，碎发蹭过肌肤惹得Aaron一阵瑟缩，但他也没有反抗，就这么任由对方抱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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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叶褪去色彩迎来一秋，清冷孤月高悬夜空，透过纱帘漫洒在书房内。Aaron频繁的到访已成为了Leon生活中的一部分

他凝望着正摸索着如何弹奏的Aaron，鬼使神差般拿出瓶透明流沙的香水，在其手腕上轻按喷洒。淡中夹带丝丝清甜的茉莉花香在小小范围内扩散开来，仿佛那日盛夏刚去不久

当初Aaron觉得花圈上的茉莉凋谢很可惜，Leon就用自己的香水知识制作出这一瓶精巧的香水，在Aaron生日这天回赠

手腕上流沙漫漫细闪在皎白月光下如若银河流动，Aaron惊叹地微张嘴唇，他拇指试探性揉了手腕，发现细闪不会蹭落，才放心的在Leon面前晃了晃，像是炫耀自己漂亮的小手

Leon喉结滚动，指腹贴在Aaron唇边轻微摩挲着，昏暗房屋内眼底神色晦暗不明，他在对方潋滟眸光中鼻息逐渐凑近，悸动的情愫缱绻又克制，浅尝即止埋藏着深沉的爱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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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雪消融，万物复苏。Aaron许是来回奔波遭了风寒，让Leon察觉出异样，只是每次Aaron都装作无事发生般的昂起精神搪塞过去。直到某日Leon正弹奏着新曲，Aaron毫无征兆的在他身边重重倒下，一些尘封旧事又破出土

“为什么！这么多年了，惩罚还不够吗，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！”

怒吼在空旷的古堡内回荡，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平日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刘海垂落了几缕在眉上，温润的脸庞被愤怒占据使得几分可怖。Leon粗重的汲取着空气逼迫自己冷静，又竭尽癫狂的仰面苦笑，眼神空洞且苍凉

“Leon，从千年前你们执意改变两族族规开始，就注定每世轮回不能在一起了”

“人族在血族的食物链上，血族根本无法战胜本能不去吸人族血，正如你轮回几世成了人也依旧无法站在光里一样”

“在人族看来，我们就是自私的，把他们当供血器。就算你能违背天性不吸他血，也不代表其他血族人能”

老管家平静的注视着狼狈的人，毫无温度的声音揭开伤疤，一遍遍的鞭笞着Leon不堪重负的心

“Leon，接受吧”

接受？怎么可能，谁能接受爱人一次次的死在自己面前啊

Leon精神几临崩溃，他颓丧着垂头深深埋入掌心，热意混杂着不甘与悔恨不断涌出。他还贪恋着那人的笑容，贪恋他的温度，贪恋他的一切

可如果能回到从前，他希望不要再遇到他了

听到一切的Aaron躲在角落里隐忍着泪意，他早就在昏迷中醒了。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，自以为能撑过最后一次见面，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局面

神经突然的抽痛搅乱了他的思绪，钻心剜骨的裂痛瞬间侵蚀四肢百骸，时间在折磨中缓慢流逝，他在意识混沌中迷迷糊糊的听到了Leon恢复冷静的声音

“我明白了，是不是只有我死他才能获救”

“你不让我接触阳光，不只是单纯的保护我是不是”

Leon语速逐渐加快，语气也越发肯定

老管家没有回复他，但良久的沉默已经给了答复

人族痛恨血族，是因为种族克制和血族的背叛。人血两族自古便是敌对状态，更不允许有仇人以外的第二种关系。可当一个仇人会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献出生命，那么这层僵固的偏见便会慢慢瓦解

Leon放开了老管家的胳膊，得到答案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，可得知真相后的无力与凄凉又浓烈到无法承受

Aaron将全身重量倚靠在墙壁上，颤颤巍巍的站起搀扶着缓慢前行，每走一步内脏都像被掏出重组般的绞痛。脚下忽然的乏力让他软跪下地，Aaron感受不到再多疼痛，眯开眼，发现自己被稳稳接在了怀里

Leon的紧张和后怕分明写满了不舍，可眼里的情绪已经复杂到让人看不清了

“别走…”

Leon静静听着Aaron哑声祈求，轻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

“你的眼睛这么好看，应该多看看白天的世界，而不是和我适应黑暗”

他在Aaron的反对下缓缓挣开被握得死死的手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，背影坚定而决绝

天刚刚破晓，淡淡白光闯进屋内

Aaron扒着地面艰难的想挪动，但沉重的四肢根本无法抬起。哽咽声音沙哑到磨蚀了音节，他尽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眼睛再次淌出泪

“求求你帮我拦住他…别让他走…别让他走…”

老管家站在旁边不为所动，像审判者漠视着人类的挣扎。眼看天越来越亮了，Aaron终于在急切中发出清晰一声

“黎明——”

…

如果黎明到来前来不及告别，那就把思念都藏得更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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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后，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经常出现在街角弹奏同一首曲子。听说那是他爱人留给他的琴曲，还有个很浪漫的名字—夏日倾情

男人用略带伤感的声线填补了歌词的空白，吸引来很多路过的人驻足倾听。但没人注意到，那具面具下兜不住的温热思念在间奏时悄然滚落

小女孩晃了晃大人的手，神采奕奕地指着空地稚嫩说道

“妈咪，这个大哥哥背后有个很好看的王子跟着诶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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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的夏天总是闷热的，身材高挑的男孩在清一色的花店中随意躲了进去乘凉，有礼节的他想挑几支花作为交换，却在繁花中一眼相中了不怎么起眼的白花

“先生好眼光啊，这茉莉的来源啊很罕有的。是上世纪特别偏远的森林里发现的，那里有一座古堡，花园里种满了茉莉花！没有人特意照顾，但每一年都长的特别生机呢”

男孩细细的听着女店员的介绍，莫名其妙的觉得熟悉。恰巧屋外的阳光特别毒，店里几乎没有顾客，女店员不知不觉就讲到了久远的故事

…

“真的好可惜啊，伯爵永远也不会知道男子同样有着每一世的记忆。男子每世的死于非命不是单纯的报复，而是他自己的选择。他知道自己只要不爱伯爵就可以避免死亡，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奔向他”

男孩不知为什么听完心里堵堵的，很不是滋味。女店员觉得男孩听得太投入，沉浸在悲伤里不好，于是翻柜找出一瓶香水小样给他

“这是店主自己做的茉莉香，见你这么喜欢这个故事，就送你啦”

男孩点头道谢后，将香水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，捧起花束就要往外走，却措不及防撞进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里，古老的音乐也为之流淌

“是你吗，手执鲜花的一个”